流淌着泛滥河水

会吃盾冬(可逆)和豹冬粮。
目前在申请授权,准备翻译更多盾冬文。请英语能力出众的各位多多指教。

找一篇盾冬文😭

 趁着这两天tag人多,想找一下这篇文:

  内容应该是冬(很软乎乎的)生活所迫,不得不站街,但是被大盾看上了(感觉像是狮盾);这个盾,家里其实有好多弟弟,每一个弟弟都喜欢冬,但是大盾表示只要他说他喜欢这个人,那么其他弟弟都得乖乖闪开(是很简短的,很霸气的一段心理活动描写)。然后就是一段c戏,非常非常的辣,大盾最小的那个弟弟是芽,他也喜欢冬,画画的时候把冬作为自己的缪斯画进去还被发现。

  情节大概就是这样,因为真的太久太久没看了,只记得这些😭😭😭😭😭😭😭😭😭现在就是非常想要重温,好心人拉姐妹一把吧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6

迟来的第六章,希望大家还能记得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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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目相对。“你挺好的。”巴恩斯低声说。

******

实话实说没什么好尴尬的,他不安只是因为也许这句话听起来很古怪。无论如何特查拉不需要他的肯定。

但特查拉甚至没有迟疑,他给了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Enkosi。”

他一定是听过这句瓦坎达语,但他无法确定,“你在道谢?”

“我以为我得到了赞美。”特查拉说。

“当然是。”他立即说,但事实上他有点难以接续下去,因为当特查拉用他们的语言道谢时,那听起来过分郑重。“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该得到这个,不是吗?”

国王深色的眼睛透露出探询的况味。

“……我是说,我也得说‘谢谢’,在你之前。”他在忐忑中开口,同时感到如此难堪,但这就是这个晚上他真正该做的,“谢谢那个房间。我知道我当时没有做出正确的反应。那时候——”

“好吧,先停下来。”特查拉说。他顺从地闭上嘴,接着发现国王那个毫无阴影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无论你还要针对那说些什麽,我都得提醒你,你搞错方向了。”特查拉调整姿势,让自己完全面对着巴恩斯,“先告诉我,我答应了我们之间没有标记,然后你以为我准备让你如何度过热潮期?”

巴恩斯僵在那里。

“我在问问题。你得像我回答你一样回答我。”他提醒道。

有那么一会儿巴恩斯显得不知所措,但他没有沉默太久。“我想过也许你是在等我的热潮期。”他瞪着特查拉,某些情绪几乎具现成重负压垮了他,“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但那时我不知道。……也许你真的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但我没法立即就相信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我没法觉得你是真心实意地点头,……如果不是呢?如果你只是逗着我玩呢?你知道对Alpha们来说那有多难。”

特查拉只能叹息。他能理解。苏睿分化很晚,所以他当然考虑过成为一名Omega后所要承担的风险,一旦遇人不淑,他们就全完了。想一想巴恩斯终日生活在这种恐惧之中,即使没法感同身受,他也被触动了,而且他这样坦诚。这些就足够让他把怒火咽下去了。

“如果你有试过认真去想,到现在为止你总该明白我早就答应了那个房间,在最开始的时候。更值得你的谢意的是我在那个夜晚作出的让步。”他轻轻地说,他只是更希望巴恩斯能明白,“你可以相信我。如果我作出承诺,我就会完成它。”

他们陷入一段相对无言的时间。即使光线昏暗,国王也能看清那双因盈满泪水而亮晶晶的眼睛,巴恩斯如此痛苦,又如释重负,两种情绪交错着支配他,牵扯他,让他轻轻抽噎,轻轻落泪。

“我真的很抱歉,非常抱歉。”他终于开口,声音又轻又低,像雏鸟正在啼叫。他有大段大段的话要说,但眼下唯有令人心碎的啜泣。

“我想我原谅你了。”特查拉尝试让他停下,他摩挲他的后脑勺,“事情过去了。”

“不。”他痛苦不堪,“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些还给你,我没法,……”

“还给我?”

“你的母亲甚至打算送我一顶王冠,她对你的王后满怀期待。所有人都对你的王后满怀期待。”他哽咽不止,绿眼睛了无神采,“但除了耻辱和尴尬,我还为你带来什么呢?你签署约定,接受了我,然后再无机会得到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学城为你作传时也不得不再多写一页关于你的婚姻,关于你的继承人。如果你不感到遗憾,也不在意身后之名,那么看看现在,每个人为此交头接耳,呶呶不休,再等到庆典开始,我在所有人面前露面,让他们知道这儿有个Alpha没能咬下那一口?这的确是长久的耻辱。……我永远无法弥补。”

“我真的很高兴你说出这些。”特查拉说,想要小心处理这些顾虑和情感,“但无论何时,我不需要你作出任何‘弥补’,我的荣誉不靠标记一名Omega维持。”

“损害呢?”他反问。

“除非豹神离弃我。但你无法左右祂,不是吗?”特查拉回答他,“被选中并非意味着一切顺遂,但在祂的土地上我坚不可摧,流言蜚语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你,你才是那个外乡人。当我答允你的请求时,你在黄金之城何去何从几乎是首要的考虑,因为你才是会受到伤害的那个。”

“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巴恩斯依然轻轻发颤,泪眼缀满渴望,“那真的会让我好过点。我是说,这样更公平。”

“是真的。”特查拉柔声说,“你的歉意也已经足够弥补那些不够公正的对待了。”

“足够了吗?”

“我觉得是,”他说,再一次摩挲他的脑袋。他的棕发如此柔软,特查拉Alpha的天性开始因为亲近一个Omega而变得警觉,“这就是我所需要的。”

“你应该得到更多。”巴恩斯说。

“谢谢你这样说。”特查拉抽回手,递给他手帕好让他别那么泪汪汪,“但如果你确实想要更多地弥补,就只要告诉我我们今后将相处得不错。”

巴恩斯同意,“我保证。”

“这是你的承诺。”

“我能做到。”巴恩斯说,又垂下脸,“一直都是我的错。”

“都过去了。”他再次说,“你还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吗?”

巴恩斯尴尬地摇头,“要睡了吗?”

他给出否定回答,同时斟酌言辞,“我们可以继续那个游戏。你说到‘缺陷’,我不明白你为何那样问。”

“……我只是想要知道祂们如何选择神眷者,”巴恩斯说,“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人会否被选上。”

“那么你不是在为自己问。”

他同时显得惊讶和瑟缩,“不。我是个Omega,祂们甚至都不会看到我。”

“但在你分化之前?”特查拉说。他记得那个下午,当他怀揣着将姆巴库摔出保护区的快乐回到宫里时,他的父亲,特查卡国王坐在能俯瞰流水花园的露台上与谋臣会面,看起来心事重重。女爵士吉纳雅拉正展示一幅半身肖像。他大步走近他们,他的父亲挥手让其它人退下。

当他们独处时,特查拉翻检它,“他是个白皮肤。他是谁?”

“一个海德拉。”他的父亲微笑,“目前是康沃尔亲王,克莱伦公爵,西斯伯尼公爵,贝尔格莱德伯爵,林地男爵,红堡嘉德勋位爵士,以及御前的白袍骑士。”

他大笑起来,“我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加纳力耶想要的王妃吗?”

“恐怕不是。”这一回,他的父亲以国王的方式说话,特查拉也因此安静下来,认真倾听,“他更有可能是个Alpha,甚至会是个神眷者。他在这里,因为他更有可能是你的敌人,小王子。”

巴恩斯一阵踟蹰,最终选择避而不谈,“你为什么这样问?”

“有一段时间很多人认为你会是个神眷者。你知道那时你表现得是。”特查拉说,“你从未设想过吗?”

“但我不是。”巴恩斯轻声说,“那时确实有人那样想,但到我分化为止,一切就都结束了。”

特查拉咀嚼他的话和情绪,“但你呢?”

又是一阵沉默。“曾经。”巴恩斯开口,“他们有过一个方法,它能够表明神授何时到来,又会否发生在某个人身上。一个仪式,我想。”

现在轮到特查拉惊讶了。但巴恩斯只是轻轻耸肩。

“他们太想要知道了。我不那么信任它的过程,但它的结果说服了那些知情者。慢慢地,它也说服了我;或者它通过说服他们来说服我。无所谓了。”他抬手掩住脸,叹息从他的指缝中逸出,“所以,分化成Omega以后,我当然会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要么是这种仪式不值得相信,要么是祂予以回应……是因为另一个人的血。”

“你想要求证仪式是否有效?”

巴恩斯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它突兀地激起了特查拉心中某种与喜爱别无二致的情绪,让他想要停止追问。

“更想要知道他会否被选中,我想。但我觉得这希望渺茫。”他的笑容犹豫着放大了,“我清楚值得的人并不多。”

特查拉最后选择颔首以应,“确实如此。”

他们继续往下聊,话题无限延展,包括枪术竞技的衰落,朵拉护卫队的培育和选拔,姆巴库对吃人笑话的痴迷,瓦坎达迥乎不同的南北边境……某些话题让巴恩斯卸掉了他的拘谨与脆弱,又或者是聊得越久他就越健谈,在后半夜里他听起来相当讨人喜欢,至少特查拉自己如此总结。直到巴恩斯的黑眼圈看起来简直像是淤青,他才宣布他们要睡觉了。

 

意料之中的是第二天早上一走到通廊朵拉护卫队就像被放在火舌上灼烤的豆子那样响个不停。

“我们听到了,”奥科耶酷酷地说,“你们聊了一个晚上。”她们就是这样开始的。就算特查拉为此发笑,她们也半步不退,问个没完。

******

等时间走到庆典前夕,王宫已不再为国王与王后忽然亲近起来而感到无所适从,一方面习惯成自然,一方面下半年最盛大的节庆已近在眼前。这一天最后的时间被用于祭祀与祝祷,在太阳落山之后,特查拉就由朵拉护卫队拱卫着前往神殿,索芙提醒他要等到太阳升起,国王才会回来。她催着他上床睡觉,又在拂晓时分唤醒他,让他洗漱,沐浴,换上新制的衣袍,然后她和其他人像海德拉人装点一棵圣诞树那样打扮他,往他身上堆堆叠叠。等这一切结束时,阳光已经将薄薄的积雪浇化了,这儿的冬天温暖得让他好奇。他小声问索芙她们感觉如何,但他也有注意到她领子上沿细细的绒毛。

“我是少数派。而且他们摔跤时还会脱下衣袍,我想这就表明了他们确实不那么畏寒。”

“我也怕冷。”他说。这几乎又是一个关于他正面对新生活的暗示。青绿之地的冬天温暖湿润,他并不感到

“那肯定是在从前?”

“是啊。像个冰窟。”他说,思绪轻飘飘地回到过去。年年如此,赶在严冬之前他们都得捉紧时间对红堡修修补补,以免积雪将穹顶压塌。愿意理解他对监管此事满怀热情只有史蒂夫,那一回,当他们经过礼拜塔时,刚加固过的拱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啦声,并非较劲,但那天他们在干什么?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史蒂夫笑起来,“你把事情干得挺好的,巴克?”

“难以想象。也许您不能明白,但像我这样一直呆在这儿的人,见过的最厚的雪踩过去也不会打湿靴子。”她微笑着,“30英寸深的雪地?那只在歌谣里出现。冬天对我们来说很安全。”

“歌谣?”他问,最近他一直在问问题,“关于海德拉吗?”

“我想那是在吟诵长城?”她温柔地否定他,“我们会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积雪深厚,堡垒森严,当然,但那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我们依靠想象补全。”

“也许你可以去看看?”他尝试给她建议,“因为……我是说,你是自由人。你并不被要求必须待在这里。”

索芙停下来,看着他,不过那远不是警惕或不满的神情。

“当我说起‘我们’的时候,我是在说一部分的瓦坎达人,那不包含我在内。”她最终说,“这一定是因为我的通用语说得不够好。”

“不,你(们)说得很好。”

“那么我猜这是通用语本身的毛病?它甚至让我不能从中分辨您在夸奖我,还是所有人。”

“你们所有人。”他愉快地接过她的话,“而我只能勉强辨别出瓦坎达语里一些非常短的词语,Enkosi之类的。”话一出口他就想到特查拉,稍显漫长的等待比繁琐的装饰更让他觉得这一天从开始起就异乎寻常,但他无法确定他能不能就此事询问索芙。她待他格外友好,即使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犹豫不是因为有时候,他的某些情绪会因为自己受到了好的对待而迅速发酵,而他从特查拉那里得到过相当多;而是因为就算是她这样的好人,有时也会不露痕迹地开他玩笑。

“但这也不会困扰到您?”她说。

特查拉在两刻钟后回来,少见的显得疲惫,但异常……快乐。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不同寻常,如果让他来说,他会说特查拉笑得像个小男孩。这肯定比他的疲惫更罕见。

“早上好?”他说。索芙一再提醒他冬日庆典对瓦坎达来说意义重大,显见特查拉同样真心喜爱这个庆典,这种热情远比在此之前他所表露出来的期待要多得多。

“你也好吗? ”特查拉坐下来,“感觉如何?”

他耸耸肩,将所有感受如实相告,那当中包括紧张与期待,“我希望他们能喜欢宴饮厅的装饰,还有那些盾牌和长矛。”他小声说,“但如果他们不那么开心,我也没有办法。”

“一般来说他们会的。”特查拉专注地看着他,很难解释为何他能如此笃定,“但如果他们不那么开心,那么也不是说你要讨他们开心。”

他忍不住笑起来,很愿意接受这种说法。“所以,你整个夜晚都在……和祂对话吗?”

“不,我们以别的方式对话。”特查拉说,“毋宁说我在睡梦中度过一个晚上。”

他呆住了,“你睡了一觉?”

特查拉轻轻点头,深色的眼睛非常柔和,“看起来你有自己的想法。”

“像是你跪坐在那里,听祂告诉你未来一年你该做些什么?”他耸耸肩。特查拉扶着额笑起来。他们就这样聊下去,直到鼓声传来。那时他一点也不紧张了。

瓦坎达也有宴饮厅一说,但和海德拉的不一样,瓦坎达的宴饮厅更像是个露天的竞技场,人们能从这种形制中立即读出这个国家崇力尚武的一面。王座在爱奥尼柱下,场地中央的露台中。当他们并肩而行,走过盛装出席的臣民跟前时,人们并不像被夜潮摧倒的水草那样屈膝伏身,相反,他们站在原地,高声欢呼瓦坎达万岁,伴着鼓声用力击掌。如此相似,他不免想到半年前作为他乡来客和特查拉缔结关系的那一次。即使王冠沉重得让他的脖子嘎嘎作响,更占据他的感官的依然是这种毫无节制的近乎某种爆发的呼喊,它们将他的思绪淹没,令往事不可追思,那时他是怎么想的?——他知道,但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5)

  • 看了一下大纲,再过两章吧唧就喜欢上特查拉了。但还要吵一下小架。


女官看着王后,“殿下?”巴恩斯把话抢过去,“那么以前呢,给我一点可供参考的经验?”

“过去一直是五轮。”她告诉他。佳肴美味进奉五轮是王太后时代的习惯。

“所以五轮很合适?”他舔了一下嘴唇,“你认为呢?”

“我想我会说七轮很好。您看呢?”

“七轮?”王后难掩惊讶,他盯着她看,“他们不会一直吃东西。”不是围着美人打转,给小丑赏钱,就是凑在一起跳舞,高声唱诵长诗什麽的。他们会不断找乐子,反正不会一直吃东西。“这很奢侈。”他指出。

她笑了一下,“如果‘奢侈’这个词不能被用来形容冬日庆典,那它还有什么用呢?”*

这个回答简直要让他感到不安了。他尽力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绷紧起来的情绪驱散开。“所以你同意这很奢侈。我觉得特查拉不会希望看到我肆无忌惮地挥霍他的国库。”

现在轮到她惊讶了。她的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亮。“这不是挥霍,殿下。您在为整个宫廷以及所有贵族们筹办庆典。越丰盛,越尽兴,事情就是这样的。”她抿紧唇看着他,嘴唇周边细小的纹路非常扎眼。

“过去是五轮。”他说,“……而你说七轮很奢侈。”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她示意两个低级女官动手撰次,“五轮也很好。”

所以谨言慎行非常重要,因为他对自己的哪句话将被当作决议毫无头绪。他默不作声地靠住椅背。接下来要解决的还是一些大项。贵族的座次因为这一年里有一小撮人得到加封而必须重新斟酌,而女官——塔莉——建议他请示特查拉,搞明白哪一位才是国王的宠臣哪一位是不那么应该杵在他跟前的,因为或许今年国王的喜恶就已大不相同。所以这一项先行搁置。接着是宴饮厅的装饰问题,需要斟酌的细微之处非常多,塔莉作出了一些提醒,包括国王不喜欢紫罗兰以及结数太多的羊毛绒毯会妨碍贵族们起舞。还有枪术竞技的奖赏问题。国库的确存有一些非常精良的武器配备,但都不足以作为奖赏赐予最终的获胜者,或许立即聘用能工巧匠让他着手打造一面精美耐用的盾牌会是个好选择。他认可这个提议。

太阳落山之前王后才勉强把今天的内容解决掉。他疲惫不堪,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一点。塔莉带着另外两位女官离开后索芙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殿下?”

那双绿眼睛抬起来,“晚餐时间?”

她微笑着,“王太后邀请您一同进餐。或许现在动身过去刚刚好?”

 

“威尔逊?”希尔走向他,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黑鸦。“那是什么?”朗冲她点头,算是问好。

“我们的渡鸦。”他耸耸肩。当然就是他们的渡鸦。受了一点小伤,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交给了他。他翻检过足环上的刻号。“这小东西从东海望来。”他把信笺递给希尔,“说真的,我后悔我把它打开了。感觉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弗瑞以惯常的不太满意的眼神盯着他。“没有必要把它也带进来。”

“你说这只鸟?”他撇撇嘴,“它受伤了,让它长城最温暖的地方待上片刻好吗。”

他们用了一点时间把信看完,又用了一点时间检视真伪。“它被击落过,是吧。”弗瑞现在盯着那只鸟了。

“或许?我不知道。”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调子变得不那么快活了,“但没理由怀疑这是假的。野人就在东海望跟前安营扎寨。露营不会选这种会吃冷箭的地方,他们想要进入长城。”

“顺便一提,”朗从山姆身后探出来,“鹰眼出发了,估计明天就到东海望。”

“很有必要的提醒。”希尔冷淡地说。

弗瑞已经变得思虑重重。古老的羊皮卷清楚记载着鱼梁木出现预示长城将被摧毁,或者神眷者即将登场。如果是后者,那么神眷者在哪里呢,他或她知道自己被选中了吗?如果那么不巧的是前者,长城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被摧毁?弗瑞衷心希望情况是祂选中了某个人成为北境无可置疑的守护者,即使这会动摇他在长城的威信。失去长城的屏障他们在齐塔瑞人面前不堪一击。最好是神眷者。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会赶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准备好最大的场面迎击他们。

一个可能受封过骑士的老头忽然进来。“司令,副司令,指挥官们,”他戴着一顶黑色毡帽,温柔地示意他手里的渡鸦,“恐怖堡的小鸟儿。它冻坏了。”

山姆快乐地接过来让新成员在他臂弯里一起取暖。朗轻手轻脚地拆开信筒,“我先看好像有点僭越了。”他递给弗瑞。

信笺有两页,先是用词严谨的报备,然后是一张线条清晰的简笔画。报备的内容是恐怖堡的哨兵发现大批齐塔瑞人集结成队,正在往东输送一种具备铁质滑车构件、类同吊塔底盘的大型车载器械,并附有较多超过150英尺的长梯。简笔画则细致地勾勒了他们所见的军备,以人为参照,这东西个头相当大。恐怖堡是长城以西的最后一座堡垒,而现在东西两边步伐一致。齐塔瑞人拧成一股绳了。

“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发明家,我猜。”山姆说,尽量调用他的乐观。

弗瑞哼了一声,“或者有人帮助他们。有人把这些好东西送到他们手里。否则就算窝在山沟里,游骑兵也会发现他们在冶炼这些鬼东西。”朗哇喔一声。弗瑞没有理他,“西边,各位,雷霆之地的黄昏山脉,一心搞叛乱的黑发小王子在那儿扎根。”

“真见鬼。我们会两面受敌吗。”

“你在猜测。”山姆提醒所有人,特别是提醒弗瑞,“你知道这种事空口无凭,我们不能仅靠猜测就向奥丁王或者随便谁申诉什么,这会惹恼整个阿斯加德。”

“哦,打算亲自过去搜集证据吗,复仇者?”

“你知道我不能。没人能。”他说。黄昏山脉是诸神诅咒之地,除了从中诞生的阿斯加德人,没人能在其中前行一步而不受雷霆之怒。“好吧,或许给奥丁王去信也算是个好主意。”

那么现在弗瑞就可以开始把场面摆出来了。“调用我们所有的后备军。”他缓缓说道,“给国王们和大公们去信,让他们知道战争就在眼前。”

“而且有可能旷日持久。”希尔补充。

 

朵拉护卫队齐步前行时听起来像一整支军队,震荡沿着长廊两壁传进国王的寝室里,像心脏跳动时胸腔里的闷响。他一直据此判断特查拉会在多久以后进来,以便及时回到床上,掖好被角,闭上双眼。“巴恩斯?”现在他不想这么干了。国王把门关上。

他总是两相对比后才更看清情况。黑房子里的那个夜晚并不糟糕,他希望今晚同样如此。他需要向特查拉道谢。

“或许这些天你睡得太多了?”特查拉解下外衣,套上罩衫。他系带子的手非常灵活。巴恩斯猜想他并不疲惫。

“我很好。要聊聊吗,”他开了一个还不错的头,虽然显得突兀,“你在忙什么?”

特查拉歪歪脑袋。

如果说他对巴恩斯的发问感到惊讶,那他也很好地掩饰了这种情绪,避免了巴恩斯以为自己被变相奚落的可能。“一点财政问题。要听吗?”

巴恩斯点头。

特查拉绕过脚凳回到了床上属于他的那一边,像巴恩斯那样把枕头垫在背后,然后靠住床屏。

“长城在要求供给。需求远超预估,坦泽驻军的储备粮几乎被搬空了。而科温告诉我临近的城市无法抽调粮食进行补充,因为他们去年没能得到好收成。”特查拉看向他,看起来国王要讲到让他感到不痛快的部分了,“刚才,我的内阁激烈争论哪个城市的储备粮在经得起消耗的同时输送便捷,但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竭力避免提及自己的封地,即使我并不白拿他们的粮食。”

“你把这看作是财政问题?”

“它就是。”特查拉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了解过瓦坎达的律法。关于贵族那部分,你知道多少?”

并不多,但他或许能找到答案。“……爵位不能承袭?”这是他所知道的部分里最切合情况的一点,而特查拉加深的笑容让他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们在等待国王垂询,以便高价卖出。”他说完,终于回味过来何以特查拉知道他对瓦坎达的律法有所了解。

“他们捉住机会为子辈累积黄金,作为失去头衔以后的生活保障。”特查拉补充。国王依然怀有难以忽视的不满,“所以我把它称作财政问题。”

巴恩斯没有回话,忽然变得沉默。但特查拉能看出来他在想事情,而不是拒绝交谈。这不同以往。

他耐心等待。“如果在海德拉,他们会倒大楣的。绝对会。”巴恩斯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此前他从未主动提起故国。

特查拉好笑地看着他的王后,“如果这儿是海德拉,他们不会拒绝我。”

“也许有人会。”那双绿眼睛看着他,带着相当多的困惑和追问的意味,“……如果有人会呢?”

特查拉感到讶异。他能听出来巴恩斯非常认真,但这真的不是个好问题。“为了什么呢?”

他才说完巴恩斯就要反驳他,不过那张嘴没能蹦出来一个字。巴恩斯欲言又止,最后失神地看着他。

所以特查拉替他说了下去,“如果情况相同,没人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是。但事情不一样。”

“告诉我是哪里不一样?”

“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巴恩斯调子里显露出一点执拗的意味,而特查拉想到了一个名字,“如果接连两次都是他,事情就不够公平了,不是吗?”

“如果他的姓氏所得到的权力被允许在他的族系内世代相传,那么‘两次都是他’很过分吗?”

因为他的反问,巴恩斯天生上翘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在生气,特查拉完全能感觉到这一点——因为有的时候巴恩斯就是不大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会像现在这样把心脏放到袖口上。

“那不一样。”他顽固地开口。

“巴恩斯,”他开口,摸摸巴恩斯的脸,“我很愿意听你说清楚事情的底细。那样我就能回答你我会怎么做了。”

那个有着漂亮棕发的脑袋摆正了一点。巴恩斯盯着墙上的挂画看,“……海德拉的内阁曾敕令一位伯爵承担白河堡一带所有驻军的口粮,而在那之前的一年里这就是他的责任。这不公平。他提出申议,希望内阁另作安排,但被驳回。就是这样。现在该你了。”

他装出一副随意交代的样子,但显然他真的想要得到回答。而特查拉得先问几个问题。“我大概清楚海德拉在白河堡沿线有多少人马,如果是那段时间的话。而一位伯爵——他确实能负担那支军队的需求吗?”

巴恩斯点头。甚至没有多补一句话。海德拉爵位世袭,土地一再分封,一些小贵族甚至到了生活捉襟见肘的地步。伯爵的状况会好一点,但这样的伯爵也不会太多。

“他相当富有?”他再次确认。

巴恩斯看向他,从神情来看他把特查拉的疑问作为陷阱对待了。“他相当富有,但并非毫无压力——他得加收税赋,他封地以内的人民得为此缴纳半数的粮食。”

特查拉差点笑出来。他为这种偏执感到无奈。“而你依然觉得内阁要求苛刻。”

“什么?”

“——那是战争时期,巴恩斯。”他尽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说教。巴恩斯不是个孩子,虽然他表现得是。“你比我更清楚那个时候的海德拉,她确实需要贵族支持军队的供给,而内阁的要求并不过分。”

“我说了,上一年也是他。”

“我没有听漏这一点。”他平静地指出,希望巴恩斯能回想起针对这一点他的回答,“现在该我了——如果是我的内阁,他不会被要求连续两年承担这份责任;如果他被这样要求而他拒绝了,毫无疑问我会下旨斥责。”

巴恩斯看着他,表露出来的情绪介乎惊讶和冷漠之间。特查拉等着他反驳,或者再次补充海德拉宫廷斗争的背景,但他一语不发。

“这伤害到你了,我的答案?”

他摇头。这一回他变得闪避起来,也重新柔软起来。特查拉觉得他正在承受某些疼痛。

“我猜他后来经历了一点什么?”他问。巴恩斯迅速抬起眼睑盯着他,像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和特查拉聊这个不够妥当。“经历了一点什么?”他重复。

“我不认为你的确觉得‘两次都是他’非常不公平。”如果说特查拉在问答里搞清楚了什么,那就是巴恩斯所坚持的内阁在苛求“他”这种观点大抵来源于“他”本人。“他”才是那个觉得内阁不够公平的人。“你并不真正在意内阁是否公正中允,你只是想要维护他。所以也许后来他的境况并不好,你是在为他的遭遇而愤怒。”

巴恩斯的脸色随着这些话变得苍白起来。他悲戚地看着特查拉,始终没有作出回应。他以默认的姿态结束了这个话题。特查拉猜对了,不过他尚未知道让巴恩斯面容惨淡的不只是那些沉重的往事,还包括他在特查拉面前露骨地支持一个Alpha的行为。

“你困了吗,”他小声问,“或者聊点别的?”

“聊点别的。”特查拉轻松的说。

但其实他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特查拉记得他曾提议两人保持共进午餐的习惯以增进了解。或许那能帮助他们找到一点婚姻生活的乐趣。不过巴恩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所以他现在卡住了一点也不意外。

他善意地给出建议,“问我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事。或者我问你。”

看起来巴恩斯认真考虑了他的提议。短时间的迟疑后那双绿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我问你。”他飞快地说。他的表现让特查拉猜测他的确有什么从未宣之于口的深重的好奇。“在成为神眷者之前——你是什么样的?”

他看向巴恩斯,表达他的疑惑。

“小的时候你特别瘦弱吗?”他立即补充问题,“或者你……有什么别的缺陷?”

“你是指健康方面?”

他再次迟疑,“对。”虽然听起来他的提问不只关于健康。

“并不特别。”特查拉回忆过去的自己,谨慎地回答这个问题。“并不瘦弱,也没有任何缺陷。我会说我比同龄人强一点,但那也只是因为伊耿爵士管教我非常严厉。”

这个答案可能不够符合巴恩斯的预期,他眼里的光暗了一点,“——哪怕是任何一点?”

特查拉忍不住为他的好奇衍发出了同样的好奇。他的指向如此鲜明,但特查拉对这些问题所隐含的意义毫无头绪,“你希望知道我为什么被选中?”巴恩斯点头。巴恩斯好奇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哪怕是其他人也会希望得知在选择凡人承受他们施与的恩泽时众神到底秉持何种标准,记忆中包括逝去多年的祖母也曾婉转地对特查拉提出疑问请求解疑释惑。他们以为神会对神眷者有所交代。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因为我就是那个人,所以我从未好奇过原因。不过大祭司告诉我的父亲这是因为我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德。它们使我得到了豹神的认可,因此祂赠予我祂的力量,以使我成为更伟大的国王和战士。”

“你也这样认为?”巴恩斯凑近了一点。

特查拉单手捂住眼睛。他感到不好意思了,因为承认自己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德听起来自大又狂妄。而且事实上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尤其在继承王座以后。他甚至忍不住为自己的窘况发笑。“我并不这样想。国王不会拥有一切美德。”

“特查拉?”

他放下手,勉强重归平静、沉稳的国王状态,“好吧,我们继续?”

他们四目相对。“你挺好的。”巴恩斯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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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出自权游荆棘女王。场景是提利昂担任财政大臣,在紫婚前和她商议财政事务(国库钱不够,婚礼太奢侈)。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4)

长城那边的设置是真的ooc了

长城高度改了,现在是700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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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鼓足勇气冲击阵型,暂时性的除了尸体以外一无所得。云层中缭绕的电光昭示着暴雨将至,一旦天气变坏,这里会成为所有人的埋骨之地。死神迫近,他心想。盾牌后刺出的长矛在士兵身上扎出血洞,排泄物的臭味和血液的腥甜糅合在一起,让他牙齿发酸。包围圈不断收缩,加斯帕德男爵扯着他的褡裢反复追问,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会否死在这里,他说“很有可能”,然后把他拨开,继续大喊史蒂夫的名字,最后在死人堆里把他的小个子扒拉出来。他看起来已经被闷死了。

仁慈一点。他的手在颤抖。“史蒂夫?”他怀着恐惧拍打那张苍白的脸,“睁开眼史蒂夫!”多数时候这个梦忠于事实,史蒂夫剧烈咳嗽着,重新开始喘气。他跌坐在一边,感觉灵魂回来了,他在咒骂与哀嚎里平静下来。

“……我的剑,”史蒂夫坐直,双手在把他挖出来的那一块卖力摸索,一边找一边告诉他,“……我没白来。我杀了一个,剑挂在他的肚子上了。”

他在倒下的士兵手里拿了一把,先爬起来,再把他扯起来塞进他手里,“对,够本了。但是拿好它,跟着我。……拜托了史蒂薇。”

到这里为止他就有点筋疲力尽了,心脏泵出血液的声响盖过号哭和咒骂,让他鼓膜发疼,头脑发胀,几乎无法分辨正确的方向。不过一线生机耀眼得如同雪原上的月光,他扣住史蒂夫的手,跑向被撕开的那道口子。

屠杀持续了两刻钟。攒够尸体后幸存者将它们堆成斜坡,然后从重甲步兵的头顶上翻出去。史塔克的后备军在高地上拉弓引箭,但不能有效射杀漏网之鱼,后者把长剑从步兵们露出半截的后颈处压下去,脊椎断裂的声音微不可闻。

只要有一点空隙,一个缺口,追逐生命的士兵就能像洪流冲开堤岸一样摧毁所有。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白刃战。所有人都像斗兽场的黑熊那样嘶声咆哮。粘稠的血溅了他满身,他一边杀死史塔克人,一边照看史蒂夫,并为可能亲眼目睹他遭遇厄运而感到恐惧。拜托了,别发生那种事。他在格挡或闪避的间隙中祈祷。如果发生了那种事,他就把罗林斯的肩膀砍下来。他拉开距离蓄力劈开了对方的盔甲,声响被炸雷掩盖,受惊的马失去控制,从高地上俯冲下来。战斗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他感到过分的疲惫,膝盖无法支撑他的身体,胃部以下在绞痛,即使他强打精神,意识也不可抗拒地变得模糊起来。

他看起来一定很糟糕。史蒂夫靠近他,“巴基?打起精神!”他仰起脸冲他大喊,像他刚才一样惶恐不安,“……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他摇头,但他踉跄起来,剑从他手里滑了下去。或许他不该摇头,因为他其实难受得要命。他觉得身体内部升腾起来的燥热怪异地灼伤了他自己,下身的粘稠又让他无法迈开腿。他伸手去摸,裤子湿了一大片,而他恍恍惚惚的甚至没能立刻意识到。史蒂夫惊讶地把他拽住。紧接着,他第一次闻到Alpha的味道。整一片白河堡腹地上Alpha们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狂乱地冲进他的鼻腔。

他睁开双眼,冷汗涔涔,且急促地喘气,像是窒息了一段时间那样。幸而在被噩梦困扰方面他照样经验丰富,他能立刻回归现实。他伸手拨拉好被挣乱的被子。现在才是真实的,血与火悄然褪色,蜡油落满了烛台,特查拉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喉咙很痛。“我以为你政务繁忙。”他没有精力掩饰他的惊异,同时就像过去几天的迷乱中鼓噪的意识所敦促的那样,一部分的他希望自己可以说点什么。告诉特查拉他感谢他的体贴或者包容。他尝试张嘴。

“你在大喊大叫。”国王揉揉双眼,嗓音显得低哑而温柔。他穿着宽松的白色罩衫。所以这是在晚上,他准备就寝或者他已经就寝。

“这不会吵到你。”他迅速回应。不是这句。

特查拉只给他一个眼神。但他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在外守候的人听到了王后的叫嚷,发现他状况不妙,那她当然得去禀告国王。

他凝视特查拉,在微弱的光线中努力分辨国王的神情:他看起来沉静,安详,并不讨厌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当愿意实事求是,让判断不再充斥着个人情绪时——就是此刻——他确切地意识到事情对特查拉不公平。他已经够好脾气的了,因此他本值得更好的对待,而不必要在更深露重的时分穿过长廊来到这里听他鬼叫。再一次,他尝试张嘴,想要把特查拉应得的谢意传达给他。但特查拉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谈起了他的公务,“的确有一点棘手的问题。目前还在商讨当中。”

国王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刚好,巴恩斯的心现在被内疚包围着,“是我吗,棘手的问题?”他认真发问。特查拉有一瞬间的迟滞,但接着就露出一个笑容,“你可能算是个可爱的麻烦,巴恩斯。”

所以不是他。他摆弄袖子的束带,斟酌言辞,“我以为我一直让你的内阁感到困扰。”

“他们只会为政治苦恼。你已经不在那个范畴里了。”特查拉依然带着笑意,他的坐姿有点改变了,现在看起来更随意一点。显然国王喜欢谈论这些。“或许祭司们才感到困扰。其他人不会尝试理解你,只有他们作出种种设想,希望对症下药,改变局面。”

“尽忠职守,很值得褒奖。”他冷淡地点评。热潮期快要结束了,他长时间的清醒就是前兆之一。所以他很快就能再次接见那群祭司,以每天一次的频率。

特查拉在考虑是否应该提醒巴恩斯整座王宫只有一个人没有尽到本分。但事实上这无关紧要。“他们一直做得很好。”

“我很认同——”夸夸他们也行。他烦躁起来,就只是别去想他们到底有多讨厌。这不难。

……不。算了。他自暴自弃地闭上嘴。没有哪一天他乐意接见祭司,因为他们自赋的使命正好是强力毁掉他现今唯一的坚持。

“索芙告诉我在她看来你的宫廷生活相当无趣。”特查拉没有在意他只说了一半的话,“如果你觉得日子平淡乏味的话,巴恩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接下来会很忙。或许你已经对瓦坎达的一些习俗、惯例有所了解,冬天快要到了,王宫会有长达十天宴会及竞技活动,而王后必须积极参与其中。你知道这个,对吗?”

他听说过。他又开始摆弄他的束带。“你如何定义‘积极参与’?”或许他应该告诉特查拉。特查拉需要知道他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否则今后该由王后主导的事务都会变得很麻烦。

“决断多数事务,待在我身边,保持热情,应对问候。尤其要为竞技场上的任意一方喝彩,让他们知道你确实在看。”

他知道什么是重点,或者说难点。“需要我‘决断’的事务——都是些什么?”他保证其它的他都能搞定。

“巴恩斯?”特查拉看着他。

“你看,”他开口,加重语气强调这些以便让特查拉听清楚并接受,“我不知道瓦坎达宫廷举办宴会时的分工细则,我不知道贵族们喜欢什么样的音乐或者什么样的酒,我甚至认不全他们的脸……我没法‘决断多数事务’。我会把事情搞砸的。”

这不是足够妥当的说辞,它无法说动特查拉,“不如先告诉我你没有觉得我在故意留难?”可能还激怒了他。

“当然,你没有。”他飞快地说。

“所以我只需要把你的那些话当作是你在寻求建议,是吗?”

“……对。”他点头。特查拉来到他跟前,伸手抚弄他的脸颊,摩挲着颧骨那一块。一种安抚。他有时更倾向于把这理解为特查拉在以肢体接触平息不快,像从前史蒂夫抱抱他以后就气消了那样。

“那就直说,巴恩斯。”特查拉开口,声量放得很低。“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对这些事情所知无几,然后由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按照传统与律法,王后必须主持宴会,这是属于他的权力。因此这桩活你不得不干。但你会有帮手,你会在他们的建议和提醒下行事。不会太艰难的,明白吗。如果还有下一次,告诉我你需要帮忙,那就足够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特查拉释放了信息素,随后他明白过来那只是气氛忽然变得旖旎。因为他们距离太近而特查拉的告诫算得上柔软。还有一点——这种感受是单方面的,显然特查拉并不认为他们的情形超出了伴侣之间应有的界限,而在热潮期的尾巴里他依然敏感多情,Omega的天性主张把眼下的状况当作是一种取悦或邀请,准备催动他走向意乱情迷。

他勉力压抑躁动的本能。他的信息素一定发生了一点变化,因为特查拉谨慎地退开了一点。

现在他不想去看特查拉的脸了。他不想发现那上面有一丁点的不解或了然。“我能做到。我会把它做好。”但特查拉会吃惊的,如果到时那些人把他的表现告诉他的话。

“只要你愿意去做。”特查拉说,“我很期待你主持的庆典,我猜想它和过去由我母亲主导的大不相同。”

“不会有那么好。”他低声说。

房间静寂了一阵。“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去做。”特查拉开口,打破沉默,“主持庆典是非常繁琐的工作,但它仍被视为绝对权力。因为在这期间王后们可以让整座王宫变成他们想要的那样,他们随心所欲地给它改换面貌。你明白吗。你可以重新置办餐具,选定帷幔,让工匠在椅背上雕刻你看得顺眼的花式,撤换任何一盏你讨厌的吊灯。甚至张扬一点,要求所有物件都换成胡桃木或橡木材质,让通廊至大厅铺满白蔷薇,勒令所有人在长袍外佩戴胸花——就是这样。琐碎,繁杂,但并不难。”

——琐碎,繁杂,但并不难。他怀着心虚与迟疑点头。他希望自己在那之后也能有此体会。同一时间房间外传来细微而急促的金属敲击声,而特查拉一点也不疑惑。他领悟到这是一个提醒。“天亮了?”

“天亮了。”特查拉俯身吻一下他的脸,“做个好梦,我的爱。”

长廊外有一点烛光,门被打开的时候它们闪现在他的视线里。温暖,柔和,远比床前矮柜上的要好。门被阖上。他侧过身体,让脑袋彻底陷进松软的枕头,再一次变得昏昏沉沉。

没人会相信他们过的是这种鬼日子。山姆·威尔逊提起裤子,感到生活难以忍受。如果你告诉外边的人撒尿会有丢掉老二的危险,他们绝对会用看傻瓜的眼光看你。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老二已经冻僵了,他靠不断搓弄它来给它续命。

“别这样看我,你就没有这种时候吗!”别怪他恼羞成怒,这不是他的错。该死的克林特。

“不,我没有,我咬牙忍住。”

该死的鹰眼,还有他该死的嘴巴。他涨红了脸,低声咒骂,“你敢相信吗,野人挑这个时候跑来跑去?他们会冻成石头的。”

担忧同时漫上两个人的心头,悄无声息的。“鬼天气。”克林特严肃地说。他停下来,望向长城下绵亘的树林。游骑兵从那个方向进发,计划巡视雪原,及时发现任何异常。如果出了状况,比如说野人们的确正在互相联系,准备抱成一团——他开口,“如果是真的,如果卡斯特没被糊弄,也没撒谎——那我们要倒大楣了?”

“太悲观了。我们有长城。”

克林特看着脚下的砖石,它们被冻成硬邦邦的青灰色。他们距离地面700英尺。“万无一失,是吗?”

“至少在过去四百年里。”

“奇迹。”

山姆咧开嘴,“但不是宜居之地。”他终于可以把手放下去了。

“对你来说。”神射手露出一个笑容。

号角忽然响起悠长的一声。

瞭望塔上的哨兵首先发现状况。他们看到了七零八落的队伍,然后吹响号角,让声音传遍每个角落。长城因此失去了一点秩序,一部分人停下手头的工作聚集到一旁等待。这是游骑兵忽然返回时的常见状况,他们想要立即就知道莽莽雪原上发生了哪些事以及它们具备哪些促使游骑兵不按计划结束巡视的因素。

不过驴子越来越老,铁索绞动得相当艰难。沉重的闸门被吊起半扇,游骑兵从密林中涌出,失落地奔过隧道,然后从马上翻身下来。几乎是跌落下来。多数人挂了彩,黑衣上有几块黏糊糊的板结,或者抱住手臂半跪在地上。他们折损了超过三十人。那些马孤零零地跟着进来,鞍上空无一物。

其他人迎上去,本意是帮忙,但是,“——搞什么?”弥散的信息素闻起来令人感到不适。归来的游骑兵失去了控制。他们没有收敛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裹挟着惊惶忧惧一类的负面情绪侵扰他人,并被察觉当中潜藏着深重的凶悍与疯狂。人群开始后退或下意识反击。

一片混乱。“鱼梁木!”山姆从吊塔上下来时首先听到这句话。听起来声嘶力竭,但很清醒,没有被信息素冲昏头脑。这个好小伙的后一句是“去告诉司令,鱼梁木出现了”。一部分人因此平息下来,但还不够。而且现在恐慌在他们当中蔓延。

克林特拨开人群,也有些人发现是他而主动让开一点。“——塔莎?”“她不在这里!”一个游骑兵回答他,朝他大吼,看起来忿忿不平。克林特朝他走去。就这么奇怪,有时Alpha会被Bate压制,但无论如何,在信息素缠斗的中心发火不够聪明。山姆迅速上前卡住他并控制局面。随即他又想到他们不止失去了一个复仇者。场面常常不会糟糕到这种程度,因为总是有人及时处理。

弗瑞和希尔这时候才从楼上下来。一个Bate,一个Alpha。希尔的信息素比她本人到来得更快,人群很快变得安静,像底下抽去了炭火的一锅汤,不再沸腾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问,慢慢走近,走在弗瑞前头。山姆松了一口气。他们提到了鱼梁木,所以事情就应该在人前解决。

“……我们看到了鱼梁木。”

“你们被伏击了?先说这事。”

有人咒骂起来,“拜托了重点不在那伙该死的野人身上!鱼梁木!鱼梁木!我们看到了它!”他被按翻在地上。但没有任何一个游骑兵反驳他的话,这把他错认别的树为鱼梁木的可能性减到了很低的程度。炭火又回到了锅底。弗瑞花了一点时间镇住所有人,要求得到清晰且完整的回答,至此事情才被艰难地整理出来——他们往雪原深处进发,途径被废弃的堡垒和破败的营地,发现了五六支齐塔瑞人,都是零散的队伍和老弱病残,遇上他们就立即奔逃或求饶。看起来情报有误,他们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盟活动,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抗击游骑兵,更别说进犯长城。多数人松懈下来。结果翻过一个小雪坡后三百多人围住了他们。罗曼诺夫带头突围,队长殿后,运气够好的一直跟着跑出了40英里。接着天气变坏了。

“我们迷路了。”一个游骑兵把话接了过去,他咬肌绷得很紧,“罗曼诺夫长官停了下来。我们看不到太阳在哪里,她说她一直在往东边跑,但我们始终没能到达东海望。”

天气太糟糕了,在缺失方位参照物的情况下他们更应该全队休整,等待风雪过去。只是没等这个提议被采纳,事情就急转直下——他们忽然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三眼乌鸦出现了,而且让他们变成了瞎子。

“不,不是所有人,”他立马摇头,“队长是例外。他是唯一一个还看得见的。他选了一个方向,带着我们往那逃。”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无法甩开三眼乌鸦。一路上他们都听得到它的叫声,它如影随形,甚至无所不在。直到史蒂夫高声让他们“往左边跑”,他们发现自己能看到了。三眼乌鸦的叫声衰弱下来,它驻足在他们身后的鱼梁木上,鱼梁木粗壮的根系破土而出,沿着他们的方向迅速伸展,副指挥官罗曼诺夫就在那个时候被拖了下去,而他们侥幸逃脱,发现长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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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图片你们能不能看到,这就是特查拉穿的罩衫: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2-3)

  • 改了一点。LOFTER的排版字数一少就看得我好难受。第二章怎么改都是两千字,我就把第三章也放进来了。

王后在议事偏厅而非前往神殿会见祭司,显然事有蹊跷。人们对内情一无所知,但他们明曢真相,信息素表明了一切。而特查拉从未不愿履行国王的职责,问题只会出在异族王后身上,因此隐晦的困惑和不满渐渐发酵及弥散,侍从在王后面前行为端肃,而心中无法敬爱他。

不过巴恩斯调适得很好,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针对他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撕下一块杏仁牛肉,吃了一口就推开,侍从又给他切下填满蓝乳酪的麋鹿肉。这一次他吃了一盘。

显见巴恩斯重新巩固了自己的防线,现在的他远离柔软或者茫然。看起来有点像在露台的他了。特查拉接过长餐刀切开天鹅馅饼,分给他一碟,“瓦坎达的传统,”他解释,“还不错,试试看。”

“谢谢。”巴恩斯露出一点笑容。

“不客气,我的爱。”他回给他一个笑容。都不那么真心。“也许索芙告诉你了?海德拉的使臣已作好返程的准备,阿约和尼基娅将陪同你前去送行。”

巴恩斯顿住,看着他,“他们知道路怎么走。”

“这是礼仪。”

“我以为礼仪是他们亲自前来和王后告别。”

“因为你的缘故,他们是上宾。”

餐刀哐当一声碰在桌上。

下颌线条绷紧的巴恩斯看起来尤其拒人千里,但特查拉自问自己并非有意为难。如果他依然为海德拉强加给他这段婚姻一事怨恨难消,那这也不是特查拉的错。

“捉紧机会和故人话别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国王话里显露出了警告的意味,“如果没法做到,就只是想一想,你以‘王后’的身份前去,你代表着瓦坎达。”

巴恩斯把脸别开,顽固地保持沉默。没用。他必须去。

“……抱歉,特查拉。我能准备一点礼物,是吗?”他终于开口。

“瓦泽科告诉我他已经准备好了,但你当然可以再补上一点。”特查拉拿开餐巾,准备离席。

“好极了。”巴恩斯点头,继续吃他的天鹅馅饼。

 

结果巴恩斯给海德拉的使臣准备了一盘又一盘的杏仁牛肉。他要求他们当场吃下。

“瓦坎达国宴上的名菜,我希望你们有机会品尝。”他说。

阿约脸色铁青。她很肯定海德拉的使臣早就知道这道菜,婚宴上他们肯定尝过,这是瓦坎达的传统菜品之一,而巴恩斯……真的,这太低级了。

“幼稚。”尼基娅飞快地做了个口型。

在城门前进餐真够古怪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陷入尴尬甚至狼狈里,而来往商旅盯着有数十个随从的双驾四轮马车看,他们轻易就注意到了车牙一圈都是瓦坎达王室常用的犬牙纹。对此巴恩斯似乎一无所觉。他从侧窗看出来,盯着罗林斯,“子爵大人。”

她们发现自己想错了,王后的礼物不只是杏仁牛肉。

他递出他的剑,几乎要把它凑到罗林斯的鼻子前,“再看看它。你依然喜欢它,是吗?”

“很好的剑。”恭谨的说辞。“与殿下非常相衬。”而且猜到了巴恩斯要干什么。

“看上去你很喜欢它。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松开手,可能用了一点力气,剑砸落在罗林斯怀里。当啷一声。后者伸手抱住它,但脸上不情不愿的,“它是你的了。”

“……殿下非常慷慨。”谁都能看出来他一点也不想要这把剑,“但这份礼物过于贵重,是您的荣耀所系,请恕我不能收下。”

“在瓦坎达的领土上,如果我以王后的身份赐予你什么,那你就得接受。”假若愿意放缓语气,对话会显得温情脉脉,但王后保持着他的倨傲,“现在,拿着它,子爵大人。这是一把好剑,你知道的。用一点力气它就能把某个人的肩膀砍下来。”尼基娅朝阿约挑眉。

“……我的荣幸,——我为能得到殿下的恩赐而心怀感激。”现在气氛更差了。王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眷恋不舍,而海德拉的队伍似乎也急切地想要远离他们的公爵。虽然面对他们王后的话明显更多些。

如果曾经有过那么一点温情,巴恩斯绝对会后悔这一刻他的所作所为的。阿约不无遗憾的想。他甚至没从马车上下来。他是否意识到很有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

 

王后的首要任务是接纳国王,并使国王接纳自己。后一点特查拉不必巴恩斯努力就给出了正面反馈(因为接纳王后同是他的责任)。相形之下巴恩斯的表现着实令人失望透顶——在苦苦等待三个月后,神殿的祭司还未能将他的名字誊写在振金上。

在这三个月里特查拉和祭司们见面的频率远高于过去的任何时候。他们谨慎地提醒特查拉关于标记的迫切(“豹神也许正在等待您接纳王后,否则它会心存疑虑,认为王后不足以成为王后,海德拉缺乏求取和平的诚意,而您遭到了戏弄”),然后婉转地询问特查拉是否同样认为巴恩斯过分骄矜难以忍受(“王后在礼仪方面同样水土不服。如果无法以健康的体魄和美好的灵魂侍奉在您身边,那拨乱反正未为不可”),最后告诉他他们的希冀(“几乎每一片土地都是神的所在。非常幸运,如今的瓦坎达也是,毫无疑问您将为您的子民铸就太平盛世数十年。但如果您的子女同是神眷者——”)。今天特查拉只肯听到这里。

现在暮色四垂。应付祭司花费了他相当长的时间,老人总是放慢节奏以方便自己跟上。奥科耶再次揶揄,“这样的下午您还会经历无数个。”

“你知道我随时可以结束它。”他回应,至少打击一下奥科耶的恶趣味。这时守候在外的侍从进来,看起来仓皇不安。他告诉特查拉王后正在寝宫中,并且需要特查拉立即过去。朵拉护卫队兴奋起来。

甚至不必去问,他知道巴恩斯为什么会需要他。忍受发情期的煎熬对Omega来说是趟过炼狱,特查拉清楚他本有责任前去解决问题。但巴恩斯未必需要他。

“他给任何人下令,命她们来找我吗?”

答案是没有。王后很早就屏退左右,侍女们能发现他进入热潮期完全是因为弥散的信息素。房间内无人回应,她们大着胆子进去,才知道王后已陷入昏迷。

“他不需要您,他已经表态了。”奥科耶皱起眉,劝阻国王。劝阻无效。

从通廊开始,半个寝宫弥散着难以言说的躁动,越往里走,越靠近王后的所在,雪松的气息就越绵密。甚至特查拉也有一瞬间的迟疑。奥科耶回头示意阿约和尤加达两个Alpha停下。

国王最后止步在挂起半边的帷幔前。几个Bate侍从照料着王后,防止他脱水,以及尽可能的给他降温。这治标不治本,但会让他好受一点。极少数Omega可以平和度过热潮期,两颊潮红的巴恩斯显然不是其中之一。他蜷缩成一团,身体因忍受疼痛而轻微发颤。

至少他醒过来了。“巴恩斯?”特查拉坐到床沿,挨近信息素的中心。

“……国王在您身边,殿下。”侍女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擦拭他的脸,同时低声提醒他。闭嘴吧。他烦躁地埋下头。他当然知道特查拉来了,特查拉是个Alpha,早在特查拉进来之前他就感觉到了。他只是不想开口。没什么好说的,特别是此时此刻。

“殿下?”她再次说。她真烦人。闭嘴吧,闭上你的嘴。他在心里冲她大喊。让热潮期的Omega得到一点安慰可以吗,你刚才做得很好,现在继续啊。

然后长久的静默让他意识到特查拉正在等待回应。对,他应该回应,沸腾得咕咕作响的Omega天性可能烧掉了他的脑子,让他把特查拉晾在一边。不过现在还能补救,“——晚安,特查拉。”他试探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含混不清,但没有漏出一点呻吟或者呜咽。她闭上了嘴,他也忍住了喉咙里的怪声,很好。

特查拉俯下身,照常亲吻王后的脸颊然后退开。

“我猜你要就寝了?”他开口。晚了,没法打断特查拉的动作,同时他又注意到自己带着哭腔。冰块在融化,它们不那么具有魔力了。也有可能是特查拉靠得太近。分化以后遇上的强大Alpha总是让他吃尽苦头,没有一个例外。他竭力对抗体内蹿升的燥热和下腹剧烈的绞痛。

特查拉摘下胸针,一个犬牙状的振金质装饰物,“我政务繁忙,我的爱。”他靠近巴恩斯,注意到他勉力躲避肢体接触,瑟缩着往被窝里去。“忍耐。别让场面更难看,这是个警告。”

特查拉把他抱起来,大步朝外走去。好在特查拉的手臂没有挨着他的后颈。他让自己猜测他将被挪到哪里,而后明白这根本无法转移注意力。他觉得下腹在烧。鼓满体液又无法释放的腺体在不断催生疼痛,意志或者经验完全帮不了忙。他很想告诉特查拉忍耐没用,因为看起来神眷者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慢了下来。他们进了某个房间,烛火的光晕迅速消遁在身后,再几步他就被放到床上。他不知道这是哪个房间。它昏暗得甚至无法分辨大小。而且非常安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隔离了。

没有谁能为巴恩斯要求这样的房间,包括他本人。只有国王可以。侍从遵从特查拉的命令,用木板和活扣把窗户完全封死,从地窖运来冰块,围满床榻并时时补充,最后放下厚重的帷幔阻隔声息。他们尽力把侧厅圈成未婚Omega的黑房子。

到达卧榻之前的巴恩斯都在乱蹭乱动,被放下后又飞快地把自己缩进被褥里。显然直到现在他仍在与本能作斗争。尼基娅失望至极。侍从探手进去,把裹着碎冰的毛巾盖在王后的胸口和下腹。他嗯哼了几声。

“你会留在这里。”巴恩斯又把脸埋在被子里了。特查拉摸摸他的脑袋,那双绿眼睛从被子里探出来。

“……特查拉?”他的长发湿漉漉的。尼基娅感到希望重燃。

“我在这里。”国王回答他。那么继续啊王后,继续。她绷紧神经等待下文,但巴恩斯没有再说话。他昏睡过去,开始交替着反复经历热潮期的清醒与迷乱。

 

特查拉退出黑房子,心被揉碎了一半的尼基娅跟着出来。她相信应对王后的热潮期一事到此为止了。然而折回寝室更衣时,王后的侍女在所有人面前告诉特查拉,王后忍受痛苦时两次喊出了“史蒂夫”。

她们又一次因王后感到惊讶。“哇喔。”阿约低声说。但是没敢说下去,奥科耶及时给她递了个眼神。

“你在暗示什么?”这就是国王的回答。

他的态度让她惊惶,“不,陛下,这不是‘暗示’。或者这是……报备,”她不太确定地说,在特查拉依然沉默后,艰难地继续,“我只是希望您知道这个。”

国王以少见的粗暴态度回应了她,“你猜怎么着,我正好相反。”

或许她只是在告诉特查拉王后在念叨他中意的奴仆,而特查拉可以为他把人找来。太可笑了。她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在她说出更蠢的话之前,奥科耶警示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忘掉这件事,然后屏退她们。

“听起来像是个Alpha?”阿约说。她看了一眼她的姐妹们,没人让她闭嘴。“和王后有关的一个Alpha?”

“‘巴恩斯’听起来也是个Alpha。”特查拉解开袖口,他的袖子及腰侧被Omega的体液打湿了一片,味道并不重,但最好换一身长袍。

尼基娅立即反驳,“‘巴恩斯’是族名。”她想了一下,“‘詹姆斯’——听起来也是个Alpha。”好吧,名字不能帮助她们判别性征。

特查拉摇摇头,动作里透露出无可奈何的意味。她们会为这个名字喋喋不休,而他内心也并非真正平静。

他想到这可能就是原因所在。多数时候表现得沉静、顺从的巴恩斯在事关标记或故国时总是反应过激,这个名字的出现以及由它衍发的联想完全可以解释他对特查拉的抗拒;如果采纳阿约的意见,考虑到是海德拉提出的两国联姻使巴恩斯与“史蒂夫”失去未来,那么他对海德拉的憎恨也由来有源了。但这些不重要。他重新扣上胸针。长城送达的信笺值得他立即召集大臣议事。

齐塔瑞人正在长城下迅速集结,营帐连成一片。恐怖堡的士兵注意到他们的军备中多了一种连接着长梯的大型器械,它可以灵活伸展至长城的任何一座瞭望塔上。这意味着如果野人们决心踏上中庭的土地,那他们不必再冒险攀登700英尺高的、冰雪砌成且落石不断的垂直面,而只要加速跑过长梯。

战争就在眼前。直面威胁的谢尔德军团确信自己有足够的战力抵御进击。如果调用所有的后备军,他们完全可以守卫长城,只要有足够的箭矢、机弩、火油、护甲、粮食、驴子、绳索、矿石、工匠等作为支援。而按照公约,中庭的任何国家都有义务满足复仇者的合理需求。

“十万蒲式耳的小麦,五万蒲式耳的大麦、燕麦和黑米,鳞甲一千件,铜矿石六十车,铁矿石二百车,铁匠三十人。”科温抬起头,他感到不安,“恕我直言,陛下,瓦坎达应承担的责任似乎稍重了一点。”

“姆巴库?”特查拉转向他的朋友。

迟到的姆巴库接过军事大臣递给他的信笺,长城的印戳又深又重,他看得相当专注,“尼克·弗瑞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看起来也不确定防御战会持续多久。他手下只有八千人,然后他在要求两万人一年的口粮?”他感到荒唐,或者可笑,在这种情绪里他和国王四目相接,“胃口惊人的敲诈。”他完全说出了科温的所思所想。齐塔瑞人要么能在十天里进入长城屠杀谢尔德军团,要么会因为希望渺茫而在半年内溃退。

“不,再看看第三张。”特查拉转动他的戒指。这说明国王正在思考着什么。姆巴库翻动信笺。德库玛来得更早,他知道附录的军需分配中满是令国王犹疑的元素。

第一行,“史塔克公国——火油八百桶?”姆巴库的话语带上了欢快的调子。他想继续读下去,然后他注意到,所有的国家或城邦都要为这次战役付出大代价。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1)

  • ABO. 寡鹰有提及,大盾吧唧友情向,出场很少。政治体制参考了都铎皇朝的,借用了权游的绝境长城和宗教等。(之前手快,不小心把提要删掉了,补充一点)

  • 改了一点,之前字看上去太少了。


王后将难以与黑豹琴瑟和鸣。婚礼后的第二天,朵拉护卫队就有此猜想。

问题首先显露在誓词上。

瓦坎达的礼仪官尽力斡旋,希望在不冒犯新王后的同时迅速解决此事。但詹姆斯·巴恩斯强硬得让事情甚至没有斡旋的余地,这种坚持蛮横且愚蠢,外交部没法在不惊动国王的情况下改变僵持的局面。最后朵拉护卫队传达王命,“无论‘天父’还是‘陌客’,他们不能出现在豹神的土地上。或者瓦坎达不举行婚礼”。*

接着是授封仪式中不和谐的小插曲。

特查拉国王从铺着红色天鹅绒的托盘上取下荆棘与玫瑰王冠,准备为“最亲密与深爱的伴侣”戴上,而王后没有低下他的头颅以迎接权力与爱意。如果说此前的闹剧还不至于惹恼国王,那到现在为止黑豹的脾气也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挑战。他将王冠不轻不重地扣在那头深棕色漂亮长发的发顶。

以及盛大的游行庆典结束后,王后不肯陪同国王在露台上观赏焰火和接受人民祝福。

典礼侍从请他留步,告诉他无论如何务必要保有对国王、对瓦坎达的敬意与爱意,王后则动用了他新得到的冠冕,威吓胆敢上前阻拦的人“滚开”。从未有人在王宫中如此横行,庆典也从未经历如此混乱,直到从神殿回来的黑豹要求他站到身旁,即使如此他们之间依然远得能站下两个奥科耶或者阿约。

总之,她们护卫国王左右,有充分的机会结合状况预判事情走向。

而情况依然超出预料。

 

特查拉得到了预期中的带着调侃意味的问候。

他的朵拉护卫队直言无忌。“至少告诉我们王后确实有一些优点?”她们毕竟见识过王后所做的一切。一个出身尊贵的Omega有一些小毛病并不奇怪,但他大胆地选择了在国王面前展示他的张狂、傲慢与不服管教,所以不能怪尼基娅有此一问。或许他的确足够好呢?

但是很快,她们神色大变。奥科耶看向她的国王,“豹神啊,怎么回事——您没有标记他吗?”国王身上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的属于Omega的香气,即使有那么一点,奥科耶也肯定它们源于他的衣袍而不是身体。她知道在有Omega的房间里留宿一夜的特查拉闻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浑身上下都是甜腻的气息。而现在,她敢说只要走过通廊国王身上这一丁点Omega的味道就会被吹散。

一直守候在旁的内务官为此脸色煞白。特查拉用眼神示意他没有必要进去点检王后的状况:“我们尚未结合。只要记录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朵拉护卫队的成员用眼神示意他立刻离开,她们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比如说,“他确实是个Omega吗?”不过开口的总是奥科耶。

“当然。”特查拉沿着长廊往前走去,她们紧随在后。

或者尼基娅。“但他面对的是个神眷者。如果他真的是个Omega,他得把自己绑起来才行。是吧?”

“如果我释放信息素的话。”

什么?“——为什么?”还有阿约。她们面面相觑。这不会是特查拉在有意羞辱王后,特查拉不会这样做。她们挣扎着为事情寻求合理解释。最好是能让局面不那么难堪的解释。无论如何,那是特查拉的伴侣。

“或者他身体不适?”水土不服,最好是这个。

特查拉停下脚步。经验告诉他到达餐桌前最好先解决这个,否则他会不得安宁。“他拒绝了我。就是这样。”

“陛下?”但这一次特查拉不再回应。

她们沉默下来。愤怒从无到有,渐具形质地弥散在她们之中。所以,特查拉宽恕了他的几次冒犯,而他拒绝被标记,甚至是被触碰(只要有过一点亲吻特查拉闻起来都不会是这样)。他自取其辱,顺便侮辱了特查拉。很有可能,巴恩斯公爵还未意识到自己现时栖身的国度与海德拉有何不同,他可能不知道受封王后并不意味着握有权柄,并误以为国王的情妇不能和他平起平坐。如果他明白情况,他绝对会悔不当初,痛哭流涕,为自己的——

“停下来。”特查拉忍不住提醒。他能够理解她们的愤怒,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接受。他不会说自己没有为巴恩斯的执拗生过一点气。但是,“至少收敛你们的信息素。”没有面对威胁时国王的护卫队应该更得体一点,而她们当中的某几个气疯了。

“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尼基娅低声说,听起来沮丧极了,“现在这不能被算作优点了。他简直一无是处。”

“不,”国王反驳她,“他可能有一点内在的优秀品质。”

他的宽容从不滥用。这句话的意思是,巴恩斯或许被宠坏了,当责任压到肩头时他骄纵得不愿托负,但他的确有优点。

 

把时间拨回去他们的新婚之夜。

 

国王的寝室现在弥漫着一股雪松的香气,它淡得要飘起来,但无法忽视。不知道巴恩斯是否得到过这样的赞美,他的味道足以让绝大多数Alpha疯狂。这和他的态度并不匹配。没有任何特查拉应得的迎候,巴恩斯只是坐在床沿上,毫无热情地看着他走进来。

这也可以接受。说到底,在这之前他的表现就很糟糕,特查拉并未设想他会否突然爆发出对伴侣的爱意。他走过去,一直到巴恩斯跟前才停下,后者抬起头看了一眼,又飞快挪开眼睛。这种闪躲的举动常会让Omega们显得更可爱,如果没有过去一天巴恩斯铺设的前提,他会以为这是颇具技巧的调情。但现在他知道这不是。巴恩斯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没有完整表露自己的情绪。他希望特查拉走开,远离他,并且保持下去。

气氛很微妙。他捧起巴恩斯的脸,简单吻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在他旁边坐下。就那么几个动作,巴恩斯的肩膀绷紧了。他现在盯着壁橱,想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神眷者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声。

过去他就知道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对当事人来说非常艰难,他也已经体会到当中的尴尬与难堪,但这都不是他应该停止手头一切动作的理由。他凑近一点亲吻巴恩斯的脸颊,并轻轻把他推倒在床上。那头半场的棕发流动着琥珀色泽的光。Omega天然的令Alpha们怜爱。他在凝视那张好看的脸时感到难言的渴望,并准备释放信息素以推进标记的过程。就算没有积极反馈,如果巴恩斯能继续保持缄默和顺从,那也很好。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巴恩斯用力推开他。他挣扎着坐起来,同时摸索出被褥下的匕首并握紧。

“巴恩斯?”即使有过铺设,出现这种场面特查拉依然大感意外。

巴恩斯红着眼瞪着他,喘得像被猎狗追逐的小兽。“离我远一点。”他冷酷地说。

唯一能淡化事情本质的是锋刃并没有向着特查拉。巴恩斯只是把藏着的匕首掏出来,拿在手上。所以特查拉还能保持情绪,“把它扔在地上,事情就过去了。”这是善意的劝告。“我猜你至少知道我是个神眷者,明白你无法伤害我。而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那双雾濛濛的眼睛眨了一下。“不。不。离我远一点。”

看起来给他留一点缓冲余地也没用。特查拉决定不再容忍。“最后警告,巴恩斯,把它放下。”

“离我远一点。”

从甜蜜新婚到激烈缠斗,特查拉坦然接受这种巨变。他只想要把匕首拿开,而巴恩斯第一时间把它扔掉,然后提起拳头朝他砸来。相当的敏捷、强悍,特查拉在接下那一拳时立即感到巴恩斯是个好对手。他锁住巴恩斯的手臂,同时尝试限制他下盘的活动能力,包括卡住他的膝盖,把他钉在原地。但不动真格就不会太有效,巴恩斯蓄力后野蛮地用肩膀撞击他的胸口,比一般Omega强壮太多,超出了特查拉的想象,钳制随即失效了,他后退一步,而巴恩斯闷哼一声,偏转身体去适应被特查拉扭住的手臂。显然巴恩斯还想要速战速决,以避免他释放信息素。他只能加重力道。巴恩斯怒吼着又砸了一拳过来,这一次他没接住,他分心去判断巴恩斯左臂的扭伤有多严重,然后下巴挨了一下。接着他捉住巴恩斯的肩膀,把他按翻在床上,反剪他的左手,抵住他的脊椎,摁住他的脑袋。

到了这种程度特查拉也不能说他已经完全把巴恩斯搞定了。巴恩斯在不断挣扎。他能让他安静点,如果再用点力气的话。但他不能那样做。

“嘘——巴恩斯。冷静下来,我就放开你。”他低声说。最好快点结束这种状况,那样他们就能好好谈谈。他怀着这种指望,结果巴恩斯忽然不顾一切地翻了个身,特查拉因此被掀在一边,他立即想要起来,但又制止自己的动作,任由巴恩斯像他所想的那样骑上来,揪住他嵌了振金的领子,用右手。他的左臂怪异地垂在一边。

他等了一段时间,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巴恩斯粗重的呼吸声。他还是没动手。所以,现在该特查拉了,“你被迫接受这段婚姻,我很抱歉。”

巴恩斯僵在那里。他张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但今晚必须发生一点什么,你明白吗?你得让我标记你,否则这会成为你长久的耻辱。”

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耻辱。”他低声重复这个词,看着特查拉。在犹疑与痛苦中的巴恩斯显得可怜又可爱,特查拉几乎错觉他要点头应允,但那双绿眼睛重新凝聚光亮,“我不在意。……我是说,如果你——”他没法说下去。

“如果我也不在意?”特查拉平静补全他的话。没有回应,但看起来他就是这个意思,他殷切而绝望地看着特查拉。

“我不在意。”他说。巴恩斯的紧张至少褪去了一半,他的手迟疑着挪开,特查拉一边坐起来,一边配合着他从自己身上下去的整个过程。

“你只有这个要求,是吗?”他喜欢事情明明白白的。巴恩斯飞快点头,“只有这个。没有标记。”

“理由?”他问。

巴恩斯看着他,恐惧和愤怒同时浮现在那张多情的脸上,他不得不补上一句,“只是希望搞清楚我为什么会被拒绝。”

但这对巴恩斯来说似乎也是强人所难。他低声说,“……这不是在针对你或者你的国家。”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特查拉忽然感到难过。巴恩斯抬手擦了一下脸,力道重得让颧骨泛红。他毫无示弱的意愿。“这以后你的情妇可以代替我的位置。你当然完全可以照着你们的律法来——承认情妇的身份,让你们的孩子继承王座。我保证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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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神:天父,圣母,战士,少女,铁匠,老妪,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