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着泛滥河水

会吃盾冬(可逆)和豹冬粮。
目前在申请授权,准备翻译更多盾冬文。请英语能力出众的各位多多指教。

【豹冬】国王和他的王后(5)

  • 看了一下大纲,再过两章吧唧就喜欢上特查拉了。但还要吵一下小架。


女官看着王后,“殿下?”巴恩斯把话抢过去,“那么以前呢,给我一点可供参考的经验?”

“过去一直是五轮。”她告诉他。佳肴美味进奉五轮是王太后时代的习惯。

“所以五轮很合适?”他舔了一下嘴唇,“你认为呢?”

“我想我会说七轮很好。您看呢?”

“七轮?”王后难掩惊讶,他盯着她看,“他们不会一直吃东西。”不是围着美人打转,给小丑赏钱,就是凑在一起跳舞,高声唱诵长诗什麽的。他们会不断找乐子,反正不会一直吃东西。“这很奢侈。”他指出。

她笑了一下,“如果‘奢侈’这个词不能被用来形容冬日庆典,那它还有什么用呢?”*

这个回答简直要让他感到不安了。他尽力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绷紧起来的情绪驱散开。“所以你同意这很奢侈。我觉得特查拉不会希望看到我肆无忌惮地挥霍他的国库。”

现在轮到她惊讶了。她的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亮。“这不是挥霍,殿下。您在为整个宫廷以及所有贵族们筹办庆典。越丰盛,越尽兴,事情就是这样的。”她抿紧唇看着他,嘴唇周边细小的纹路非常扎眼。

“过去是五轮。”他说,“……而你说七轮很奢侈。”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她示意两个低级女官动手撰次,“五轮也很好。”

所以谨言慎行非常重要,因为他对自己的哪句话将被当作决议毫无头绪。他默不作声地靠住椅背。接下来要解决的还是一些大项。贵族的座次因为这一年里有一小撮人得到加封而必须重新斟酌,而女官——塔莉——建议他请示特查拉,搞明白哪一位才是国王的宠臣哪一位是不那么应该杵在他跟前的,因为或许今年国王的喜恶就已大不相同。所以这一项先行搁置。接着是宴饮厅的装饰问题,需要斟酌的细微之处非常多,塔莉作出了一些提醒,包括国王不喜欢紫罗兰以及结数太多的羊毛绒毯会妨碍贵族们起舞。还有枪术竞技的奖赏问题。国库的确存有一些非常精良的武器配备,但都不足以作为奖赏赐予最终的获胜者,或许立即聘用能工巧匠让他着手打造一面精美耐用的盾牌会是个好选择。他认可这个提议。

太阳落山之前王后才勉强把今天的内容解决掉。他疲惫不堪,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一点。塔莉带着另外两位女官离开后索芙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殿下?”

那双绿眼睛抬起来,“晚餐时间?”

她微笑着,“王太后邀请您一同进餐。或许现在动身过去刚刚好?”

 

“威尔逊?”希尔走向他,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黑鸦。“那是什么?”朗冲她点头,算是问好。

“我们的渡鸦。”他耸耸肩。当然就是他们的渡鸦。受了一点小伤,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交给了他。他翻检过足环上的刻号。“这小东西从东海望来。”他把信笺递给希尔,“说真的,我后悔我把它打开了。感觉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弗瑞以惯常的不太满意的眼神盯着他。“没有必要把它也带进来。”

“你说这只鸟?”他撇撇嘴,“它受伤了,让它长城最温暖的地方待上片刻好吗。”

他们用了一点时间把信看完,又用了一点时间检视真伪。“它被击落过,是吧。”弗瑞现在盯着那只鸟了。

“或许?我不知道。”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调子变得不那么快活了,“但没理由怀疑这是假的。野人就在东海望跟前安营扎寨。露营不会选这种会吃冷箭的地方,他们想要进入长城。”

“顺便一提,”朗从山姆身后探出来,“鹰眼出发了,估计明天就到东海望。”

“很有必要的提醒。”希尔冷淡地说。

弗瑞已经变得思虑重重。古老的羊皮卷清楚记载着鱼梁木出现预示长城将被摧毁,或者神眷者即将登场。如果是后者,那么神眷者在哪里呢,他或她知道自己被选中了吗?如果那么不巧的是前者,长城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被摧毁?弗瑞衷心希望情况是祂选中了某个人成为北境无可置疑的守护者,即使这会动摇他在长城的威信。失去长城的屏障他们在齐塔瑞人面前不堪一击。最好是神眷者。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会赶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准备好最大的场面迎击他们。

一个可能受封过骑士的老头忽然进来。“司令,副司令,指挥官们,”他戴着一顶黑色毡帽,温柔地示意他手里的渡鸦,“恐怖堡的小鸟儿。它冻坏了。”

山姆快乐地接过来让新成员在他臂弯里一起取暖。朗轻手轻脚地拆开信筒,“我先看好像有点僭越了。”他递给弗瑞。

信笺有两页,先是用词严谨的报备,然后是一张线条清晰的简笔画。报备的内容是恐怖堡的哨兵发现大批齐塔瑞人集结成队,正在往东输送一种具备铁质滑车构件、类同吊塔底盘的大型车载器械,并附有较多超过150英尺的长梯。简笔画则细致地勾勒了他们所见的军备,以人为参照,这东西个头相当大。恐怖堡是长城以西的最后一座堡垒,而现在东西两边步伐一致。齐塔瑞人拧成一股绳了。

“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发明家,我猜。”山姆说,尽量调用他的乐观。

弗瑞哼了一声,“或者有人帮助他们。有人把这些好东西送到他们手里。否则就算窝在山沟里,游骑兵也会发现他们在冶炼这些鬼东西。”朗哇喔一声。弗瑞没有理他,“西边,各位,雷霆之地的黄昏山脉,一心搞叛乱的黑发小王子在那儿扎根。”

“真见鬼。我们会两面受敌吗。”

“你在猜测。”山姆提醒所有人,特别是提醒弗瑞,“你知道这种事空口无凭,我们不能仅靠猜测就向奥丁王或者随便谁申诉什么,这会惹恼整个阿斯加德。”

“哦,打算亲自过去搜集证据吗,复仇者?”

“你知道我不能。没人能。”他说。黄昏山脉是诸神诅咒之地,除了从中诞生的阿斯加德人,没人能在其中前行一步而不受雷霆之怒。“好吧,或许给奥丁王去信也算是个好主意。”

那么现在弗瑞就可以开始把场面摆出来了。“调用我们所有的后备军。”他缓缓说道,“给国王们和大公们去信,让他们知道战争就在眼前。”

“而且有可能旷日持久。”希尔补充。

 

朵拉护卫队齐步前行时听起来像一整支军队,震荡沿着长廊两壁传进国王的寝室里,像心脏跳动时胸腔里的闷响。他一直据此判断特查拉会在多久以后进来,以便及时回到床上,掖好被角,闭上双眼。“巴恩斯?”现在他不想这么干了。国王把门关上。

他总是两相对比后才更看清情况。黑房子里的那个夜晚并不糟糕,他希望今晚同样如此。他需要向特查拉道谢。

“或许这些天你睡得太多了?”特查拉解下外衣,套上罩衫。他系带子的手非常灵活。巴恩斯猜想他并不疲惫。

“我很好。要聊聊吗,”他开了一个还不错的头,虽然显得突兀,“你在忙什么?”

特查拉歪歪脑袋。

如果说他对巴恩斯的发问感到惊讶,那他也很好地掩饰了这种情绪,避免了巴恩斯以为自己被变相奚落的可能。“一点财政问题。要听吗?”

巴恩斯点头。

特查拉绕过脚凳回到了床上属于他的那一边,像巴恩斯那样把枕头垫在背后,然后靠住床屏。

“长城在要求供给。需求远超预估,坦泽驻军的储备粮几乎被搬空了。而科温告诉我临近的城市无法抽调粮食进行补充,因为他们去年没能得到好收成。”特查拉看向他,看起来国王要讲到让他感到不痛快的部分了,“刚才,我的内阁激烈争论哪个城市的储备粮在经得起消耗的同时输送便捷,但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竭力避免提及自己的封地,即使我并不白拿他们的粮食。”

“你把这看作是财政问题?”

“它就是。”特查拉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了解过瓦坎达的律法。关于贵族那部分,你知道多少?”

并不多,但他或许能找到答案。“……爵位不能承袭?”这是他所知道的部分里最切合情况的一点,而特查拉加深的笑容让他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们在等待国王垂询,以便高价卖出。”他说完,终于回味过来何以特查拉知道他对瓦坎达的律法有所了解。

“他们捉住机会为子辈累积黄金,作为失去头衔以后的生活保障。”特查拉补充。国王依然怀有难以忽视的不满,“所以我把它称作财政问题。”

巴恩斯没有回话,忽然变得沉默。但特查拉能看出来他在想事情,而不是拒绝交谈。这不同以往。

他耐心等待。“如果在海德拉,他们会倒大楣的。绝对会。”巴恩斯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此前他从未主动提起故国。

特查拉好笑地看着他的王后,“如果这儿是海德拉,他们不会拒绝我。”

“也许有人会。”那双绿眼睛看着他,带着相当多的困惑和追问的意味,“……如果有人会呢?”

特查拉感到讶异。他能听出来巴恩斯非常认真,但这真的不是个好问题。“为了什么呢?”

他才说完巴恩斯就要反驳他,不过那张嘴没能蹦出来一个字。巴恩斯欲言又止,最后失神地看着他。

所以特查拉替他说了下去,“如果情况相同,没人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是。但事情不一样。”

“告诉我是哪里不一样?”

“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巴恩斯调子里显露出一点执拗的意味,而特查拉想到了一个名字,“如果接连两次都是他,事情就不够公平了,不是吗?”

“如果他的姓氏所得到的权力被允许在他的族系内世代相传,那么‘两次都是他’很过分吗?”

因为他的反问,巴恩斯天生上翘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在生气,特查拉完全能感觉到这一点——因为有的时候巴恩斯就是不大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会像现在这样把心脏放到袖口上。

“那不一样。”他顽固地开口。

“巴恩斯,”他开口,摸摸巴恩斯的脸,“我很愿意听你说清楚事情的底细。那样我就能回答你我会怎么做了。”

那个有着漂亮棕发的脑袋摆正了一点。巴恩斯盯着墙上的挂画看,“……海德拉的内阁曾敕令一位伯爵承担白河堡一带所有驻军的口粮,而在那之前的一年里这就是他的责任。这不公平。他提出申议,希望内阁另作安排,但被驳回。就是这样。现在该你了。”

他装出一副随意交代的样子,但显然他真的想要得到回答。而特查拉得先问几个问题。“我大概清楚海德拉在白河堡沿线有多少人马,如果是那段时间的话。而一位伯爵——他确实能负担那支军队的需求吗?”

巴恩斯点头。甚至没有多补一句话。海德拉爵位世袭,土地一再分封,一些小贵族甚至到了生活捉襟见肘的地步。伯爵的状况会好一点,但这样的伯爵也不会太多。

“他相当富有?”他再次确认。

巴恩斯看向他,从神情来看他把特查拉的疑问作为陷阱对待了。“他相当富有,但并非毫无压力——他得加收税赋,他封地以内的人民得为此缴纳半数的粮食。”

特查拉差点笑出来。他为这种偏执感到无奈。“而你依然觉得内阁要求苛刻。”

“什么?”

“——那是战争时期,巴恩斯。”他尽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说教。巴恩斯不是个孩子,虽然他表现得是。“你比我更清楚那个时候的海德拉,她确实需要贵族支持军队的供给,而内阁的要求并不过分。”

“我说了,上一年也是他。”

“我没有听漏这一点。”他平静地指出,希望巴恩斯能回想起针对这一点他的回答,“现在该我了——如果是我的内阁,他不会被要求连续两年承担这份责任;如果他被这样要求而他拒绝了,毫无疑问我会下旨斥责。”

巴恩斯看着他,表露出来的情绪介乎惊讶和冷漠之间。特查拉等着他反驳,或者再次补充海德拉宫廷斗争的背景,但他一语不发。

“这伤害到你了,我的答案?”

他摇头。这一回他变得闪避起来,也重新柔软起来。特查拉觉得他正在承受某些疼痛。

“我猜他后来经历了一点什么?”他问。巴恩斯迅速抬起眼睑盯着他,像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和特查拉聊这个不够妥当。“经历了一点什么?”他重复。

“我不认为你的确觉得‘两次都是他’非常不公平。”如果说特查拉在问答里搞清楚了什么,那就是巴恩斯所坚持的内阁在苛求“他”这种观点大抵来源于“他”本人。“他”才是那个觉得内阁不够公平的人。“你并不真正在意内阁是否公正中允,你只是想要维护他。所以也许后来他的境况并不好,你是在为他的遭遇而愤怒。”

巴恩斯的脸色随着这些话变得苍白起来。他悲戚地看着特查拉,始终没有作出回应。他以默认的姿态结束了这个话题。特查拉猜对了,不过他尚未知道让巴恩斯面容惨淡的不只是那些沉重的往事,还包括他在特查拉面前露骨地支持一个Alpha的行为。

“你困了吗,”他小声问,“或者聊点别的?”

“聊点别的。”特查拉轻松的说。

但其实他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特查拉记得他曾提议两人保持共进午餐的习惯以增进了解。或许那能帮助他们找到一点婚姻生活的乐趣。不过巴恩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所以他现在卡住了一点也不意外。

他善意地给出建议,“问我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事。或者我问你。”

看起来巴恩斯认真考虑了他的提议。短时间的迟疑后那双绿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我问你。”他飞快地说。他的表现让特查拉猜测他的确有什么从未宣之于口的深重的好奇。“在成为神眷者之前——你是什么样的?”

他看向巴恩斯,表达他的疑惑。

“小的时候你特别瘦弱吗?”他立即补充问题,“或者你……有什么别的缺陷?”

“你是指健康方面?”

他再次迟疑,“对。”虽然听起来他的提问不只关于健康。

“并不特别。”特查拉回忆过去的自己,谨慎地回答这个问题。“并不瘦弱,也没有任何缺陷。我会说我比同龄人强一点,但那也只是因为伊耿爵士管教我非常严厉。”

这个答案可能不够符合巴恩斯的预期,他眼里的光暗了一点,“——哪怕是任何一点?”

特查拉忍不住为他的好奇衍发出了同样的好奇。他的指向如此鲜明,但特查拉对这些问题所隐含的意义毫无头绪,“你希望知道我为什么被选中?”巴恩斯点头。巴恩斯好奇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哪怕是其他人也会希望得知在选择凡人承受他们施与的恩泽时众神到底秉持何种标准,记忆中包括逝去多年的祖母也曾婉转地对特查拉提出疑问请求解疑释惑。他们以为神会对神眷者有所交代。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因为我就是那个人,所以我从未好奇过原因。不过大祭司告诉我的父亲这是因为我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德。它们使我得到了豹神的认可,因此祂赠予我祂的力量,以使我成为更伟大的国王和战士。”

“你也这样认为?”巴恩斯凑近了一点。

特查拉单手捂住眼睛。他感到不好意思了,因为承认自己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德听起来自大又狂妄。而且事实上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尤其在继承王座以后。他甚至忍不住为自己的窘况发笑。“我并不这样想。国王不会拥有一切美德。”

“特查拉?”

他放下手,勉强重归平静、沉稳的国王状态,“好吧,我们继续?”

他们四目相对。“你挺好的。”巴恩斯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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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出自权游荆棘女王。场景是提利昂担任财政大臣,在紫婚前和她商议财政事务(国库钱不够,婚礼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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